不管如何,守军是不可能出击迎敌的。
这种傻事,张国钦是不会干的。
他手下就三千兵马,本来马卒就不多,守城时还折损了数百兵士。
固守城池都显得十分的吃力,再出城迎敌便是自寻死路了。
你来攻也罢,不攻也罢,守军都不会出去打仗的。
任你如何挑逗,老子横竖就是龟缩防御!
既然固守南阳便是成功,那就完全没必要出去野战退敌了。
张国钦是不敢打,知府王家祯与知县姚运熙是不会打。
仨人都不愿意主动出击,那守军倒是能够以静制动了。
你来攻,我就守!
你不攻,我就苟!
南阳不失,万事大吉。
南阳若失,全家玩完。
既然城外大部分贼兵都是一群乌合之众,那么己方苟赢的机会是很大的……
堂堂官军,面对贼军,不敢出击,被御史知道了此事,肯定会参上一本。
眼下能力保城池不失就好,只要太子殿下英明,御史们挖空心思也没辙。
河南已然糜烂到这个地步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决计不能再有闪失了。
如今之策便是能保多少城,便保多少城。
城外都是流珉,流珉仍在,则危机四伏。
南部人口较少,形势比人口稠密的北部要好不少。
“好”的意思并非是一片祥和,而是流珉数量比北部少而已。
南部仅有一两百万流珉,而北部的流珉数量是南部的一倍以上。
这是死过一批之后幸存下来的流珉数量,在这之前,流珉则要更多。
本来庄稼就绝收,还有好几百万张嘴等着救济,朝廷如何应付得了?
唯一的办法便是“引流”!
即将河南境内的大量流珉引入山东与南直隶!
但长路漫漫,能徒步走到千里之外的流珉都是身强体壮之人。
倒在路上的,或病、或饥、或老、或幼。
不愿意前往外地的,那就会在本地徘徊逗留。
最终便会沦为流寇,成为朝廷的心腹大患。
一旦河南变成第二个陕茜,滋生出上百万流寇。
那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弹压得了的了……
这么一想,各地的知府、知县、将领就没有不害怕的。
官军再厉害,也决计对付不了数十倍,乃至上百倍的流寇。
河南若是被流寇肆虐,北方必定深受其害。
此时东虏大军再行叩关,则江山社稷危矣。
泱泱大明,如今却被这内忧外患搞得江河日下。
连陛下都不省人事了,靠一个黄口之年的太子监国。
流珉也便是听信了崇祯皇帝已然驾崩的消息,才会在张逆的煽动下扯旗造反。
若是盛世,继任者年幼到还好说。
如今这光景,只怕各地曾经接受朝廷招安的流寇听说皇帝驾崩,便会纷纷复叛了。
黄口小太子有何可惧?
流寇首领都会跃跃欲试,摩拳擦掌,试图推番大明,进而与他人瓜分天下了。
地方官员上不清楚京城发生的事情,只能从《京师日报》上刊载的消息里管中窥豹。
不论有没有证据,都要相信报纸上的内容。
这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至少太子殿下已经将河南的赋税都给免除了。
其他事情,也就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就河南这副天地,哪怕崇祯皇帝还清醒的时候,也是束手无策。
“启禀二将军!新募之兵抱怨连连,说连日攻城,徒劳无功,要求休息!”
面对这群就打算占便宜,不愿意卖命的懒汉,张广才生怕强力弹压会引起所部哗变,急忙前来禀报。
“哼哼!既然加入义军,便须令行禁止,由不得尔等造次!传我将令,今日攻城,最后抗命者,立斩不赦!先行败退者,立斩不赦!造瑶聒噪者,立斩不赦!寻衅滋事者,立斩不赦!若有忤逆!杀一儆百!”
张定国可不会对新募之兵心慈手软,这些人用好了就能有大用,用不好,那就完全不需要继续养着一群废柴了。
听自己的话,便是狗,可以赏些骨头。
不听自己的话,便是猪,提刀宰了便是!
“伤兵甚多!需要调养治疗!”
“我等疲乏!体力耗尽!”
“十日之后再行攻城!”
“此策甚好!”
面对张广才的命令,新募之兵非但不买账,反而提出了一对借口,而且还有大量附和叫好之人,根本就不把军令放在眼里。
“谁敢抗令!立斩不赦!拉弓!”
张定国所部上下,有一个算一个,都非善类,皆为好恶斗狠之徒,远比这些新拉来的流珉要凶狠得多。
张广才实际上也不是众人眼里易被欺负之人,手里的人命不下百条,若非还需请示张定国,他早就下令属下动手了。
“姓张的!你敢威胁我等???”
“对啊!俺不信你敢放箭!”
“爷爷今日便不去攻城了!”
“便如此办!”
“入你老母!”
在口头威胁这上面,新**根本就不怕老**,他们别的不会,叫号从来没怕过谁,真要是胆小如鼠,也就不会加入叛军,前来围攻官军了。
“放箭!”
“嗖嗖嗖……”
张广才知道不给这些人放点血,这群混帐便不会乖乖从命,既然如此,那就让他们尝尝自己的厉害好了。
在弓箭手的反复开合之下,很快便有数百手持长矛的新兵沦为标靶,进而中箭倒地,顿时惨叫连连。
“啊……”
“哎呀~!”
“快跑!”
“姓张的……”
一阵箭雨之后,即便没中箭受伤的新兵,这下也被吓得脸色发白,浑身发抖,不敢再提休息之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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