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佳瑶心里万分惊诧，更加肯定了之前自己的那个想法。
“老夫人真是让人意外。”
胡氏笑，一脸的褶子，整张脸跟朵花似的，“世子夫人想说什么？”
周佳瑶只觉得看不透她，沉声道：“我初见老夫人时，只觉得老夫人长得少兴，年轻，不像是那么大年纪的人。当时想着，老夫人年轻时受过许多苦，家里都是自己亲自操持，或许身子比一般宅门中的老封君年轻一些，也说得过去。可是我见了府中太太的颜色以后，就不这么想了。”卢氏比胡氏年轻多了，可是不论容貌，气度，都不及胡氏。
同样是乡村野妇，如何能相差那么多。
胡氏听了周佳瑶的话，并没有说什么，还是笑呵呵的看着她。
“老夫人见识不俗，举手投足间完全不见乡野之人的粗鄙，对朝中局势亦可侃侃而谈，可见老夫人的出身，并非那么简单，您说是吗？”
胡氏不以为然的道：“老身进京有二十年了，这二十年，足以改变一个人，不是吗？况且我儿是忠勇伯，我身为诰命夫人，见得多了，自然也是要有些改变的。”
“老夫人过谦了！正所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看太太就知道了，哪怕她亦是进京二十余载，可是身上的却始终摆脱不掉乡土气息！”
这话，怎么这么耳熟呢？
周佳瑶自己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当初景慕心说过她，是一身的泥土味儿，倒与今天自己这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胡氏哈哈大笑。
“您也不必笑，事情到底如何，您心里有数不是吗？”一个人的气度，还有一些深入骨髓的东西，可不是说变就能变的。
胡氏进京的时候，四十多了吧？若真是土生土长的乡下人，又哪会儿像现在这般。
如今想来，这位老夫人深居简出，不露面于人前，也是有心遮掩自己的身份。偶尔露一次面，大概也是在人前演戏。
“你这娃娃，眼光倒是犀利。”
周佳瑶暗暗翻了一个白眼，心想你老人家在别人面前掖着藏着，在我面故意露出破绽，这般区别对待，别人能看清你的真面目才怪了呢！
不过，胡氏这么说，是不是等同于变相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来历有问题。
“唉，这也是老身为什么说，让世子夫人救我荣家一救的原因！”
周佳瑶苦笑，摆了摆手道：“老夫人未免太抬举我了。还是那句话，晚辈无才无能，身份低微，怕是帮不到您。”
胡氏老脸一僵，随后又道：“你就不想听听我的苦衷嘛？况且老身的脸皮没有那么厚，也没有想过让夫人以一己之力，力挽狂澜。只是想着，或许夫人能帮些忙，仅此而已。”
周佳瑶这会儿，倒是有些好奇了。
“老夫人以郡主之事相问，晚辈实在不敢苟同于帮些忙这三个字。”言外之意，是说胡氏所求，肯定不简单。
平南王郡主身死之谜，平南王老王爷在世的时候调查了那么久，都没有发现，可见冯家人行事周密，布局严谨。事情过去了那么多年，自己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可惜苦无证据，还是不能把冯家人怎么样。
难道说，这位胡老夫人手中，有冯家的证据？
这怎么可能！！！
周佳瑶心念至此，觉得整个人都不太好了。
胡氏有多少年不在人前露面了，可是却依然能掌握朝中之事，掌握一些别人不会理会的细小之事。
比如景慕心与自己交好的事情。
还有，十多年前，胡氏刚进京，连平南王老王爷都查不出来的事情，她又是怎么知道的？
周佳瑶一时百思不得其解，却也知道，离揭开真的时候，不远了。
胡氏既然肯在自己面前泄露这么多事，想来也不会瞒她。
一想到这么多不合理的事情，马上就要揭开面纱，周佳瑶的心就怦怦乱跳起来。
胡氏笑呵呵的道：“唉，真是……”
周佳瑶觉得她这话说得莫名其妙，可转眼，胡氏再抬头时，眼中却是带上了两分狂热之色。
呃~
事情，好像比她想象的更要复杂。
“老身与世子夫人一见如故！可惜啊，相见太晚！”
周佳瑶心里打鼓，却是不动声色的默默听着。
“世子夫人聪慧，行事稳妥，老身甚是满意。”
啊？满……满意？
周佳瑶一头雾水，不明白胡氏这话是从何说起！
胡氏这是抽风了吗？
“老夫人，您……”一向镇定自若的周佳瑶，听了这个话，也是实在不知道说啥好了。
她心中，瞬间有好几个想法：难道这老夫人相中她了，想让收她做干女儿？
不对，差着辈分呢！
况且荣家不是一向不与勋贵人家结亲嘛！
到底怎么回事啊！
“你看看这是什么！”胡氏从怀中掏出一物，给周佳瑶递了过去。
周佳瑶接过来仔细一看，却是愣住了。
这是一块巴掌大，焦红色的牌子，上面雕刻有图腾样式的花纹，拿在手里沉沉的，入手微凉，似石非石的材质，看起来好古怪。
“恕晚辈眼拙，实在看不出来，这是何物。”她看了几眼，双手将那块片子递了回去。
胡氏没接，反而道：“这是青霞令。”
啊，什么玩意？
周佳瑶愣住了，低头看了看那石牌子，一脸的不解。
“你自幼在乡间长大，成人后又进了尚书府，不是江湖中人，没听过此令牌，倒也不足为奇。”
江湖中人！！！
周佳瑶这回可是真吓了一跳，手上的那块令牌，顿时像是有千金重似的，简直要烫坏了她的手。
“那个……难不成，老夫人您是，江湖中人？”这会儿，她也不觉得忐忑不安了，只觉得好奇万分。
胡氏点了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她，道：“不错，老身是江湖中人，人称青霞夫人！”
这名头，似乎很厉害似的。
但是，周佳瑶确实没的过，江湖对于她来说，是个无法理解的世界，她对江湖中的所有认知，都来自于前的影视作品。
“那……”那江湖中人，怎么就成了忠勇伯夫人？怎么说……
太多的疑问，可是周佳瑶却不敢问。
嗯，她似乎是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万一被灭口怎么办。
“你有什么想问的？”胡氏笑了笑，“好孩子，你不用担心，老身若是想要加害于你，何至于等到今天！”
呃，这倒是。
“我的事儿，很复杂，世子夫人若是不急，听老身给你讲讲可好？”
周佳瑶能说什么？
她现在，还有选择的余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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