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夭:“我要进渝州城。”
下一步,她应该带落小七进渝州城,渝州城里有她的使命。
老瘸一愣,他以为玉夭早已断了进渝州城的心思,不想,她竟还想着。
“进去之后呢?”老瘸不由得问。
“归魂。”
归魂二字传入老瘸耳中,本应觉得荒唐,却有一个想法在他脑海中闪现。
“你不是人?”似疑问又似肯定。
将死之人,一些看不透的缘法,突然就透了。
“不是。”玉夭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她非人非仙非神非魔,亦非妖鬼。
这样的答案,老瘸并未感到惊讶,他转而问落小七,“小七,爷爷变成天上的星星后,你要做什么?”
“我要跟在小夭姐姐,小夭姐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老瘸变成了天上的星星,他就只有小夭姐姐了。
“小夭,小七,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老瘸释然一笑,他突然觉得好累,想长长的睡一觉。
子时的钟声敲响,预示新的一年开始,也预示一个生命走到尽头。
破庙众人听到钟声,下意识的看向瘸子爷爷的方向,正好瞧见瘸子爷爷歪过去的脑袋,都围了过来。
秃鹰颤抖着手急忙去探瘸子爷爷的鼻息,又慢慢放下。
寂静无声中,众人已心知肚明。
瘸子爷爷终是走了,离开了这困苦的凡世。
最后的一晚,众人没有打扰,将时间留给了落小七和玉夭。
落小七不知晓瘸子爷爷已经永远都离开,他只是突然觉得很冷,于是更加用力的搓着瘸子爷爷冰冷僵硬的手指,眼泪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
“小夭姐姐,瘸子爷爷是不是变成天上的星星啦?”
天上那么多星星,瘸子爷爷是那一颗呢?
今夜的天空被烟火照得很明亮,黑夜散射的烟火,庆祝新年的来临。
“瘸子爷爷不在天上。”
落小七搓着瘸子爷爷的手停下来,抽泣的声音断断续续响起。
“那瘸子爷爷在哪里?”
“在等着接他的人。”
“来接瘸子爷爷的人可以把我也接走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你要陪着我。”
……
第二日,众人目送着牛叔背着瘸子爷爷的尸体去了乱葬岗,落小七和玉夭跟在后面。
他们不是不愿去,只是一路会消耗他们身体的能量,让本就饥饿的他们更加饥饿。
乱葬岗,白雪遮盖了原本的荒芜,牛叔将瘸子爷爷的尸体放下,连一个像样的坟冢都没有,就那么躺在雪地上。
“牛叔,我们就这样将瘸子爷爷放在这里吗?”
落小七已经被冻得浑身僵硬,手指通红,声音颤颤的。
“走吧,能有一个归属,已经很不错了。”
南国的每一寸土地都有它的主人,不可随意翻动,乱葬岗也不例外。
玉夭蹲下身,掀开积雪,一个骷髅出现在三人面前。
这就是乱葬岗,每一块土地上都有一具骷髅。
玉夭无视那个骷髅,抓起一抔土,洒在瘸子爷爷身上。
人死去,应该受土地的掩埋,这样,鬼差会更快的来接应他们,如若不然,魂魄会飘在空中,成为孤魂野鬼。
“走吧!”牛叔背上落小七,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走着走着,落小七开始在牛叔的背上哭泣,眼泪直流,“牛叔,我以后再也见不到爷爷了。”
“小七,别哭了。没有瘸子爷爷,你不是还有牛叔吗?还有你秃鹰叔叔,月狐叔叔。”
“不一样,瘸子爷爷是不一样的。”
其实,有些时候,没有什么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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