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舒夭假意上完洗手间回来,走到赵柔欢身前,晃了晃手中的塑料瓶,发出颗粒互相碰撞的声音,浅笑道:“赵小姐,有什么要解释的吗?”
赵柔欢唇线紧绷,表情愤怒又紧张,声音骤冷,“你们到底是谁?”
这出戏也该落幕了,江迢掏出证件,“市刑警一队的。”
“我可以投诉你们。”
“安必恩,处方药,这一瓶的量,可以放倒一头牛,没有哪个医生敢一次性开这么多给你。”林舒夭慢悠悠的说着,“私自买卖处方药是违法的,既然赵小姐想投诉,不如跟我们回警局,先让你投诉,再跟我们聊聊处方药的事。”
赵柔欢咬牙切齿地问:“你们到底想干嘛?”
三人又回到了刚开始的那间招待室,江迢反手关上房门,“想了解一下你和任河言的关系。”
“男女朋友关系!我知道的已经都告诉你们了,为什么还要来问?”
“那丁文琛呢?”林舒夭问道,“一起旅游,一起住一间房的丁文琛,和你又是什么关系?”
赵柔欢脸上一僵,却很快恢复镇定,带着豁出去的语调说:“我还没结婚,有自由选择的权利,犯法吗?”
“当然不犯法。”林舒夭平静地说:“警方只是想抓到真凶,无意评价赵小姐的私生活,但事关行凶动机,希望你不要对我们隐瞒什么。”
“行凶动机?我又没杀他!我当时在加班开会,整个会议室的人都可以作证!”
林舒夭点头道:“我相信你。”
江迢和赵柔欢同时望向他,赵柔欢有些不可置信的问着,“你真的信我?”
“当然,任河言的死是凶手临时起意,基于愤怒、绝望和强烈的恨,但你没有这些。”林舒夭看着她的眼睛,语速平缓,“要结婚的男友头七还没过,你已经可以言笑晏晏地服务客户,提到他的死,你只有冷漠和不耐烦。你对任河言,无爱也无恨,你更像是……旁观者。”
“但你说你们感情很好。”江迢补充道。
赵柔欢站在那里,沉默片刻,终于坐到沙发上,随手扔了拿着的各种案例介绍,端起咖啡杯喝了两口,苦笑道。
“不管你们信不信,我真的喜欢过他,我们是在地铁上认识的,有个男的偷我手机,他看见了,抢回来还给我。我当时就想,这人看上去文文弱弱的,做事还挺男人,后来就认识了,是我先表白,他没有拒绝。”
“他在政府机关工作,但性格很单纯,也不太善于交际,话少的很,业余时间就是看看书写写字,他喜欢书法,能写一手漂亮的毛笔字,这些恰恰都是我喜欢的,我父母也很喜欢他,觉得他稳重踏实又上进,虽然赚钱不多,不过他们都相信人品才最重要。”
她停了下来,林舒夭说:“但是?”
“但是他不喜欢我。”赵柔欢转开脸笑了笑,“起初我以为他就是这种内敛的性格,不太善于表达,其实只是自欺欺人吧,如果一个人真的喜欢你,你是能感觉到的。感觉不到就是不喜欢,他不怎么在意我跟别的男生出去,完全没有占用欲,他也很少主动表示亲昵,那方面也很……寡淡。”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他结婚?”
“结婚是他提的,之前已经差不多是要分开的状态,我认识了别人,他知道,但没吵没闹。后来我就从他公寓搬走了,一个月之后他突然带着戒指来找我,说以前是他没做好,让我再给他个机会,我没立刻答应。”
“你说的别人,就是丁文琛?”
“对。”赵柔欢点头,“我帮他朋友策划婚礼,就这么认识的,他知道我有男朋友,但还是追得很凶。”
“他和任河言见过面吗?”
“据我所知没有,但他好像认识任河言,还奉劝我早点跟他分手。”
“理由是什么?”
“他说任河言是个坑,我再问,他就不肯说了。”赵柔欢抬起头,“你们怀疑丁文琛?”
江迢放了张名片在茶几上,“谢谢你的配合,之后你再想到什么,请及时联系我们。”
林舒夭跟在他身后往门外走,突然回头:“最后一个问题,你和任河言经常一起出去吃饭看电影吗?”
赵柔欢坐直身体,缓缓摇了摇头,“很少,他不爱逛街。”
林舒夭将手里的药瓶放回到桌上,微笑道:“少吃点安眠药啊,赵小姐。”
电梯门合上,江迢按了底层,说:“丁文琛很有问题。”
林舒夭与江迢并排站立,在电梯墙壁的镜子里看到对方冷峻的表情,“你怀疑他是凶手?”
江迢却答非所问:“他是故意接近赵柔欢的。”
“可是为什么呢?”
“不可能有这么巧的事。”
林舒夭笑着看向镜子里江迢那张帅得过分却毫无亲和度的脸,“那万一真就这么巧呢?”
“我不相信巧合。”江迢十分干脆地说。
“那你很不浪漫啊,江队,有个词叫缘分,你可以不相信巧合,但你得相信缘分。”林舒夭向前跨了一步站到江迢面前,笑着说:“比如我们俩相遇相识相爱,就是缘分。”
“笑一个。”话音刚落,林舒夭就已经伸出两只手的食指把江迢的嘴角向上弯了弯,“多好看。”
林舒夭与他视线相接,她能够清楚看见江迢瞳仁里的光,此刻映出了自己的影子。
电梯发出“叮”的一声,一楼到了,林舒夭放下手,摸了摸肚子,说:“有点饿了。”
回市局还得开二十分钟车,江迢便找了一家较为清淡的店,要了两份排骨粥。
“又喝粥啊。”
“嗯,胃再养养。”
还真别说,江迢一般什么都是迁就着她,但就是这个一日三餐,却是说一不二的。
江迢边吃边给余思磊打电话,叮嘱她交叉比对丁文琛和任河言的通话记录,尽量找到联系。
说完了正要挂,林舒夭坐在对面喊:“等一下!让我说两句。”
江迢递过手机,林舒夭擦了擦嘴,接过来说:“思磊,你查过任河言的通话记录了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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