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返回长安以来，周飞来阵眼的次数是比较少的，大部分的时间都在街道上溜达。
倒不是他不想来阵眼，而是心里明白，其他地方的问题不解决，就算到阵眼来也于事无补。
当然，若敌人真的打到长安城来，阵眼还能发挥一个巨大的作用。
那就是彻底催化阵法，让这座城与敌人同归于尽。
只不过这种办法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周飞不会去使用。
何况就算到了要亡国的时候，拉一座城的与敌人陪葬，其实也不是什么好的选择。
百姓是无辜的，或许他们并不想为大唐陪葬，或许他们觉得就算换一个统治者也没什么。
所以周飞不太可能用这种孤注一掷的办法。
船很快就到了阵眼的上方，根据三师兄之前的交代，阵眼位于湖泊的底部，是一个由夫子亲自打造的小型石头阵法。
就算是神藏境的高手都无法潜水到达阵眼的核心，唯有手持阵枢的人可以畅通无阻。
周飞缓缓的站起来，开始脱衣服。
冬天，衣服穿得厚了些，周飞每脱一件还会把衣服叠好放在船头，等到身上只有贴身的内衣之后，周飞活动了一下胳膊跟腿儿，一个猛子扎入了水中。
湖水很冰，带着刺骨的寒意。
但湖水又很清亮，能见度极高。周飞在水里面睁着眼睛，能看到很深处的风景。
又肥又大的鱼儿受到了惊吓，四散而逃。
周飞一直往湖底游去。
约莫半盏茶的时间，他看到了湖底的阵眼。
这是周飞第一次看到阵眼的完全体。
一个以他目前的水平根本看不透彻的阵法。
十二块大石头再加上几十块小石头垒在了一起，咋一看就像是三国里面的八卦阵一般。
又像是太极图。
周飞让自己的双眼变成了照相机，大脑变成了存储卡，从各个角度把阵眼的完全体记了下来。
然后他回到了穿上，用内力把身体烘干后，穿好衣服后回到了屋子内。
坐在躺椅上，周飞喝着夫子不喜欢的红酒，双眼茫然的凝望着前方。
不过他的脑子里，全是阵眼的造型。
有一件事儿周飞是非常肯定的，那就是大荒没有太极这个概念。
曾经周飞跟夫子提起过太极这个理念，夫子觉得很有意思，但明明白白的告诉了周飞，太极这个理念从未在大荒出现过。若周飞愿意研究，说不定能把太极这个概念发扬光大。
但阵眼的图案，周飞越是回忆越觉得跟太极图一毛一样。
明明是没有出现过的概念，可却以这样的方式出现在了长安最重要的阵法当中。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意？
周飞放下红酒杯，拿过纸笔开始涂涂画画。
先把阵眼的形状大致的画了出来，然后依靠着记忆中对太极图案的了解，周飞尝试着把阵眼这个太极图给补全。
可不管周飞怎么落笔，都会觉得非常的别扭。
阵眼从结构上来说已经相当的完美，毕竟是夫子亲自打造的，整个大荒怕是都没有人能对阵眼做任何的删减或者说增加。
然而在看到阵眼全貌的时候，周飞心里就冒出来一种感觉，那就是这个阵眼还不是完全体。
或许夫子当年就预见到了今天的状况，所以给阵眼留了补全的余地。
补全阵眼，就能解决阵法的问题。
当然，这些都是周飞个人的猜测，究竟是不是这样，就只有夫子知道了。
不知不觉天色就暗了下来。
周飞放下纸笔，揉了揉发涩的双眼，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走出大门来到了街道上。
战争之前，入夜之后的长安也相当的热闹，灯火辉煌，人头攒动。
可现在莫说街道上，便是街道两侧的房屋都很少有灯光冒出来。
长安城的物质已经相当匮乏了，点灯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都已经是相当奢侈的事儿。
其实别说百姓了，就算是皇宫的灯火在日渐的减少，现在也只有几座重要的宫殿内还有灯火传来，其他地方也是一片黑暗。
周飞催动灵气飞到了半空中，身处于可以将长安城尽收眼底的高度。
他就跟个雷达仪器般在半空中缓缓的转动。
从各个角度观察长安城已经成为了周飞的一种生活习惯，以前都是在白天观察，今夜算是突发奇想，在夜晚观察长安城。
一边看，周飞的手指头还在空中划拉着。
在看到阵眼的全貌之后，周飞脑海中就冒出了这个想法，看长安城的主要街道，是否能与阵眼的图案产生某种联系。
然而较为遗憾的是，这个想法并未获得成功。
一炷香的功夫后，周飞落地，喟然长叹。
“看你的样子，还是很沮丧。”
一个声音从背后传来，周飞苦涩一笑，转身行礼：“见过童教习。”
童教习说道：“其实你已经做的足够好了。”
周飞说：“教习不用安慰我，我其实什么都没做。”
“你做了很多，只是你自己没有意识到而已。”童教习说：“你的出现对于长安城的守军来说，就是最强的定心丸。若没有你，城中说不定早已然发生了哗变，不是每个人都有与长安共存亡的心。朝中不少官员已经达成了共识，想要胁迫皇帝陛下投降神殿。”
周飞咬了咬牙：“这群没骨气的家伙。”
“人之常情而已。”童教习说：“所以你知道你做了多大贡献了吧。”
周飞说：“又有什么用呢？修复不了大阵，长安城早晚也是要破掉的。书院的师兄师姐们已经好些天没有消息传来。我估计前方战场并不乐观，甚至有可能……等到神殿大军与城外大军汇合，长安城破就将正式进入倒计时。我改变不了这一切，我辜负了夫子还有师兄们的期望。”
童教习忽然说道：“我刚才看你在半空中不停的画来画去，你再画什么呢？”
周飞就将自己的一些粗浅想法说了出来。
“太极？”童教习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词汇，觉得颇为新鲜，“这个概念还挺有趣的，有时候感觉是很重要的，感觉对了你就能找到方向。莫要给自己太大的压力，就算最终没能成功，只要你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就算是对长安，对大唐有一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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