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一直在观察凌昭颜的表情，见她神情有些飘忽，就知道自己在她心里种下的那些个念头已经产生了作用。
不过夫子也没指望就靠这么一番话把凌昭颜说服，那是决然不可能发生的。
他要做的事儿就是让这些念头变成种子，扎根在凌昭颜的心里，慢慢的生长发芽，最终让人间之力影响到她。
这将是一个漫长的过程，夫子自己是看不到了，只能期待后来人去做。
当然，夫子也并不认为自己百分之百就会输掉，说不定还能打赢呢？
若是真的赢了，这个世界就将大变样，到时候那些种子会不会发芽，都已经不重要了。
凌昭颜的神情很快就恢复了漠然，很明显夫子的那番话并没有真正的影响到她。
接着她挥舞了一下手臂，天空中就出现了一个空间旋涡。
旋涡的背后，依稀可见一些建筑的轮廓。
夫子知道，旋涡背后就是真正的神国。
也就是天道居住的地方，也是他与天道战斗的地方。
凌昭颜没有说话，直接飞入了旋涡，她相信夫子一定会跟上来了。
夫子朗声大笑，也紧跟了上去。
这一幕被地上的周飞看了个一清二楚，他如同一个二愣子般，哭得撕心裂肺，等到身上的控制力消失之后，周飞直接瘫软在地上。
轰隆隆……
天空中忽然传来了惊雷之声，紧跟着一道划破天穹的闪电出现在了北方的天空。
正常情况下都应该是先看到闪电再听到惊雷，这次却偏偏反了过来，雷声比闪电更早出现。
这说明，天道已经有些紊乱了，原本固定的某些模式，也开始出现问题。
哗啦啦！
暴雨倾盆，豆大的雨珠从天而降，打在人身上生疼生疼的。
周飞却没有任何感觉，他就这么呆呆的坐在地上，任由雨水冲刷身体，很快他坐着的地方就形成了一个水洼，他的下半身全部浸泡在了其中。
雨一直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只不过从一开始的瓢泼大雨变成了绵绵细雨，但是下的时间太长，也会酿成水灾。
这场雨下了三个月！
大荒各国都在积极抢险，应对水患。
而周飞保持同样的姿势，在水中泡了整整三个月。
这要是普通人被泡三个月估计早就泡烂了。
但周飞看上去并未受到太大的影响。
若不是大师兄找到他，估计周飞还会继续坐下去。
“小师弟，回家吧。”大师兄伸手将周飞拉起来。
周飞呆滞的看着大师兄：“老师……败了吗？”
大师兄摇头：“我不知道。”
“应该是败了吧，若是胜了，他一定会来见我的。因为我的房子里还有好多好多的酒，他说过要挨个尝试一遍的。”周飞带着哭腔说道。
大师兄正要说话，忽然觉得天地灵气为之一变。
周飞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俩人豁然抬头。
一轮红月凭空出现。
鲜红如血！
就挂在北方的天空上，若是仔细凝望还会发现，月亮的表面似有水波荡漾，还有两道影子在晃动。
周飞又哭又笑，“老师还活着，他还在战斗。”
大师兄也觉得胸口有些发堵，“是的，老师的战斗在继续，我们的战斗，也要拉开序幕了。”
周飞不解：“我们的战斗？”
大师兄说：“更准确的说法是，人间的战斗。”
……
红月的出现，震惊了大荒所有人。
普通老百姓搞不清楚内幕，三个月的降雨就已经让他们很是崩溃，现在天空中又多了一轮红月，恐慌笼罩在每个人的心中，不少老百姓已经放弃了其他事情，整日就待在家里焚香祈祷。
神殿位于各个城市、乡镇的神宫，更是信徒如织，前来祭拜的信徒几乎要把门槛给踏破了。
如此良机，神殿自然不会错过，他们把一切的罪责都推到了夫子的头上，说是因为夫子大逆不道登天与神女交手，神女这才降下了神罚。
至于红月，就是神女用来见识凡人行为的工具，谁若是继续反抗天道，亵渎神女，红月就会将这个人击杀！
对于狂热的信徒而言，这种说辞是非常有市场的，他们几乎没有过多考虑就认同了神殿的解释。
于是曾经人人仰慕的书院，就变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佛宗自然也不会错过此等机会，钟灵禅寺第一次将自己暴露在了世人的视野之中，这种做法就是摆明了要跟道门抢信徒了，不过双方还是很有默契的，道门也没有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打击佛宗，因为他们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书院。
当然也可以说是大唐。
因为不管是神殿还是钟灵禅寺，都无法真正的进入大唐去布教，他们的行动在大唐是受到严格管制的，而大唐之所以敢这样做，除了强大的国力之外，就是因为还有一个书院，还有一个夫子。
现在，夫子几乎就是死了，大唐的皇室，也即将迎来一场巨变，此等良机若是错过，那可是会遭到天谴的！
长安皇宫。
李泓从土瓦城回来之后，就一直待在自己的寝宫之中，没有上过早朝。
对外用的理由是身体抱恙，需要休息，但是天底下哪有不透风的墙，李泓的身体出了大问题，他的时日已经没多少了。
一旦李泓驾崩，那么大唐就将迎来一场巨变。
“陛下，吃药了。”皇后危婉端来一碗黑乎乎的药，用调羹舀了一小勺，放在嘴边吹了吹，确定药不烫嘴后，递到了李泓的嘴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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