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空说：“三先生可知钟灵禅寺有一本佛祖留下来的真言？”
“大日如来咒？”三师兄皱眉应道。
衍空颔首：“没错，就是大日如来咒。佛祖早在千余年前就已经预见到了今日之事，他将所有的可能都写在了大日如来咒中，而现如今发生的事儿，也印证了佛祖的判断。三先生的道理，我认同一小部分，可是我们拿这个来打赌。”
“今日之因明日之果，无论结局如何，老衲都愿意一肩承担。不瞒三先生，从离开钟灵禅寺的那一刻起，老衲就已经做好了下地狱的准备。只要能拯救大荒苍生，便是下十八层地狱老衲也不会在乎。”
三师兄叹了口气，说：“大师的胸襟让我佩服，然人命并不能以如此简单的方式来计算。过去数十年，老师一直在外游历，在大荒很多人看来，老师只是因为太闲所以到处游山玩水，可是老师真正的目的，是寻找魔王。”
“老师找了这么多年，连魔王的影子都没有找到，那么是否可以说明，魔王或许根本就不存在？我相信，连老师都找不到的存在，大荒其他人就更找不到了。”
衍空面无表情的说道：“为什么不能是魔王太强而导致夫子无法找到呢？”
三师兄淡淡的笑了笑：“那么问题来了，魔王这么强，为什么征服时间的手段会这么的……简单，甚至简陋呢？”
衍空愣住了。
“大师不妨把自己代入魔王的身份，假若是你要征服大荒，会用这么简单又没有效率的手段么？一个诸天强者要征服低层次的世界，哪用得着如此复杂？”三师兄循循善诱。
衍空沉吟道：“大日如来咒，又作何解释？”
“世界在变嘛。”三师兄说：“佛祖的伟大不容置疑，可是未来是再不停变化的，佛祖看到的因或许并没有映射在咱们这个世界。你们佛宗不是有一句话叫一花一世界，一叶一菩提嘛，世界广袤，大荒只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份子。佛祖大德，看见的可能是其他世界发生的事儿也说不定。”
衍空说：“没想到三先生口才这么好。”
三师兄说：“承让承让，这些话其实有一大半都是老师托我转告的。”
“那夫子又怎么敢肯定，他说的就是真的？”衍空缓缓的说道。
三师兄说：“老师从未讲过这样的话，老师讲任何话都会建立在调查的基础上。因为我家小师弟曾经说过一句话，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预言太过于虚无缥缈，人不应该把种族的未来放在一段毫无缘由的预言上。”
“老师更喜欢脚踏实地的去考察，过去这些年他的足迹布满了整个大荒，甚至还去过钟灵禅寺，只是没给你们打招呼罢了。然而在这些地方，夫子连魔王的气息都察觉不到。至于凛冬，夫子说这更像是一种自然的气候现象，并非因为魔王降临而带来的灾祸。”
衍空呵了一声，没有回答。
因为他暂时还没有想到如何来反驳。
三师兄继续说道：“大师，我这里还有另外一个观点，你想听吗？”
衍空双手合十：“三先生但说无妨。”
“你们有没有想过，昭颜或许不是一个印记，而是一个机括。”三师兄说道：“一个开启魔王降世的机括？”
衍空的双眼猛的瞪圆：“你的意思是……”
三师兄说：“虽然我一直在书院，但是当我得知昭颜是魔王之女的时候，就在思考这个问题。不管是你们佛宗，还是伽蓝神殿甚至是知岳观，好像都存在一个固定的思维模式。那就是杀了昭颜就能阻止魔王降世，但是你们有没有想过，昭颜活着，魔王或许还注意不到咱们大荒，昭颜死了，魔王自然会感应到，然后瞬间确定大荒的位置，带着他的大军杀过来。”
衍空摇头：“不可能，这种猜测没有根源，完全是胡扯。”
听他这么说，三师兄就知道，衍空大师的心乱了。
“我是不是胡扯，衍空大师好好琢磨琢磨就知道了。这些话我从未跟任何人提起过，今天是第一次。当然若是大师执意要杀，我也只能选择殊死一搏。多少年没跟人动手了，手还有点潮。”三师兄叹了口气。
周飞连忙插嘴：“三师兄，能不能带昭颜走？”
三师兄摇头：“对不起啊小师弟，我做不到。”
虽然猜到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亲耳听三师兄说，还是有些难以接受。
一旁的衍空大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中，他的眼神在不停的变化，显然是在分析三师兄刚才那番话的真伪。
三师兄也不着急，走到周飞身边，先探了探他的脉搏，“有些糟糕啊。”
周飞说：“一路上都在战斗，没有时间休息。”
“老伤混着新伤，还有一股……咦？你那里来的妖力，还这么充沛……哇，你体内……小师弟你可真是个宝藏男孩儿啊，看来我平日跟你接触还是太少了，没想到你竟然藏着这么多秘密。也对，没有这些东西，你怕是早就被那些秃驴给弄死了。”三师兄一惊一乍的说道。
周飞却没有说笑的心思。
三师兄拍拍他的肩膀：“好啦，别耸拉着一张脸，你三师兄好不容易下山一趟，不会轻易让你失望滴。”
周飞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说到这里，三师兄才袖袍中摸出一枚令牌来，交给周飞：“拿着。”
周飞低头在看了一眼：“这啥？”
“圣火令。”三师兄说道：“知道长安的护城大阵么？”
周飞点头：“自然知道的。”
“这是钥匙。”三师兄说：“先替我保管，若我死了，你就是长安护城大阵的守护者。”
周飞瞬间就觉得这玩意非常烫手，下意识的就想塞回去：“三师兄，这可使不得，债东西太贵重了，我受不起。”
“没什么受得起受不起的，所谓的守护者，其实就跟县令一样，是个职位。你要不想当了，回头找个机会寻个合适的人交出去也可以。”三师兄摆了摆手：“再说了，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么？”
周飞说：“我对师兄自然是有信心的，可是这么贵重的东西……我怕我保管不好。”
“那就紧紧的握着，别松手。”三师兄笑呵呵的说道，接着冲衍空喊：“和尚，想明白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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