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玉堂其实这次也真的不是多在意多着急,只是平日里的亲昵早就刻在了骨子里一时之间很难适应,尤其许多时候本能反应根深蒂固,难以调整。
白玉堂这一次最在乎的,还是那心魔。
若不能在这个世界把心魔了结,再想遇到个如卓东来这般能揍心魔分分钟揍哭的灵魂碎片简直太难,这几率和买彩票不相上下,他实在是有些怕了。
是的,任性桀骜的白玉堂也会有怕的时候,偏偏能叫他怕的,大约都出于对那同一个人的担心。
堕魔并非他所畏惧的,他所畏惧的,是一旦两人堕魔,三千界分崩离析,展昭会不放过他自己。
责任心太强,在许多时候,并不都是好事。
至少,对愿意承担责任的这个人本身而言,是一种莫大的苦痛。
若是要展昭承受苦痛,他终究不舍得。
所以若说此次,他真是,怕了那个心魔。
虽然白玉堂对着心魔已经急的要上房了,但是在展昭面前,终究是没有显露分毫。
展昭现在所看所知,不只是他自己所见,更是卓东来和心魔所见。他白玉堂不能让卓东来看到自己的软弱,更不能叫那心魔有一丝一毫的查觉。
六月末的时候,展昭收到了朱猛的信,说是五年一次的盟主大选要到了,这次的场地定在了西子湖畔,问他要不要一起上路。
毕竟大镖局总部在长安,雄狮堂总部在洛阳,一路南下走不了几步路线就可以重合了。
展昭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朱猛在某种意义上和欧阳春有几分相似,而他的孩子也是蝶舞的孩子,蝶舞毕竟是卓东来当做妹妹养大的,那孩子也该叫他一声舅舅。
朱猛若是走这么远的路出这么远的门,一定会带着孩子一起,他正可见见那个许久未见的孩子。
给他们准备的时间并不如何多,正式开始的日子在七月初一,他们至少要提前半个月出发,若是再带上孩子,可能要提前近二十日。
而这从出发到一路的人员和资源调度,需要提前做的准备,也基本上就耗光了这十来天的时间。
当然,除了收拾自己的行李之外,忙这件事的并不是卓东来本人,他只要下个令,自会有负责的人去层层安排。
若是以如今大镖局的规模还事必躬亲,展昭就是用孙悟空吹猴毛的方式也早都挺不住了。
要么把自己拔秃,要么把自己累死。
卓东来原本也是有点奔着什么都想亲力亲为的方向发展的苗头,结果这一年多的旁观,如今已经彻底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正如展昭所说的,一穷二白白手起家的时候亲力亲为非常正确,但是一旦成为了首领,成为了决策者,再那般行事只会让手下人觉得厌烦,自己也会很累。
无论是在朝还是在野,为首之人需要做的,只有定下策略并且选好对应的总领此事的人员,否则若是抢了执行者的活儿来干,一来二去,威信无存不说,反而会招致些怨恨。
即使你从来都不曾有过怀疑手下办事能力的心,也会无可避免的招致这些怨恨。
人类的感情,爱、恨、好奇,总是理智所不能控制的。
而什么时候可以这样亲自去做呢?
除了比较私密之事,比如这次的收拾行礼之外,也就只剩下开荒了。
就如上次展昭亲自带队一路往北,开辟那条商路那次。
卓东来自小跟着义父,自认足够有头脑、洞察人心,也确实凭着本事和脑子从无到有打拼出了这大镖局。
但是就身居高位的经验而言,他确实不如展昭。
他懂得从底层往上爬的人的心思并善加利用,但是因为最初都是自己亲自打拼,许多时候总是忍不住伸手,忍不住去干涉细节。
如今想想,他真是差点走上这条巨大的弯路。
决策者和执行者需要做的事情是不一样的,在最初时候,他是决策者也是执行者,注意细节亲力亲为本无错处,可是后来身份转变,观念也转变,却总是忍不住留了个尾巴。
大镖局彼时窜得太快,规模最大之时便遇见正副镖头双双陨落,未曾有机会看到后果。
而如今,他以这种方式避免了一次踩坑,并且有所成长。
卓东来是个很聪明的人,对聪明人而言,见微知著是个基本功,只需要给一点点提示,聪明人就懂得自行发散去避免一些大的疏漏。
这也是为什么大家都喜欢聪明人,尤其是上位者。
因为省心,因为省事,因为不累。
和聪明人说话,不需要长篇大论的解释,和普通人需要交代十句才能放心让他去办的事儿,搁到聪明人头上,很可能只需要一两字足矣。
所以展昭也从来不曾追问过卓东来有无试过或想过消灭心魔的方法。
没有问这个的必要。
问过一次已经足够,以卓爷的智商,若是在何时有了答案或是时机,他展昭不问,也会给出回答。
展昭何尝不明白卓东来将心魔视为能控制自己的唯一把柄,可是他也没有和卓东来说起,而是一直不曾放弃给卓东来寻觅几个心腹重新培养。
白玉堂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终究什么都不能说。
只有在这种时候,聪明人才会显得更加累一些。
他们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的问题,也知道对方在等待适当的时机,甚至于两方心照不宣都关心着一件事的关键进展,偏偏谁都不能问,问了就是输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