挺直腰杆子,他指了指远处河床里正在掏淤泥挖冻土一批青年男女,“看到了没?那些都是上山下乡的知识分子!以前都是城里人,现在和俺们老农民干一样的活。要是从各个生产大队里抽调民工,来的都是青壮年,没有妇女,可是这些知识青年就不是了,不分男女齐上工。觉悟高的,自告奋勇就来了,觉悟低的,不乐意也得跟着组织一起行动!刚开始挖河时,不知道多少人哭爹喊娘,但也有咬着牙根继续干下去的,让人佩服哇!”
两个贺楼大队的社员抬着泥土上坡,贺建国赶紧向这中年人道谢,走过去帮忙。
“哟,建国啊,你咋来了?”詹仁喜又惊又喜,赵铁柱也很高兴,因为沈要武和齐淑芳关系好,齐淑芳帮了自家很多忙。
贺建国道:“跟我们何书记下乡巡查兴修水利的情况。”
“哦。”詹仁喜知道他现在的工作单位,倒也明白,每年都有市、县的干部下来视察,“不说了,我和铁柱下去了,我们可不想被评为懒汉!”
贺建国听了,连忙让路。
何书记招手把他叫到跟前,“建国,你都问了什么?记了什么?”
“就问每年抽调多少人挖河修渠,吃得好不好。”贺建国把手里的本子递给他,接着提了一句,“我觉得民工很辛苦,一筐泥土千八百斤,抬上坡时尤其辛苦,我想,想个什么办法减轻他们的负担才好。”
何书记看了一遍,把本子还给他,“你要是能想出好办法,回去记你一功!”
何胜男和齐淑芳亲如姐妹,何书记当然对贺建国另眼相看,平时一家三口在家里,都会说一些工作上的趣事,足够何书记了解齐淑芳的品行了。
贺建国苦思冥想,直到收工号响起,民工收工吃饭,才暂时放下。
何书记想看看民工吃的饭菜,他们三人就没去借宿的社员家里,而是交了粮票给民工组织,拿着铝制饭盒打了一饭盒玉米稀饭,稀饭里混着腌白菜,另外拿着大家都吃的玉米面窝窝头,蹲在民工群众当中,一边吃饭,一边和民工聊天,话题围绕着吃住方面。
胃口小的青壮年和女青年,吃四五个窝窝头,胃口大的,一口气吃十几个。
十几二十分钟后,上工号响起,吃饭速度快的吃完后小歇片刻,吃饭速度慢的没吃完就收了饭盒,纷纷去干活,迫不及待,生怕落在最后面,受到批评。
何书记这些干部当然不用跟着去,侧头问贺建国:“建国,你想到办法了没有?”
“暂时还没有,让我再好好想想。”
霍父一笑,上前和何书记搭话,“如果建国能想到办法,那可是天下所有河工的好消息。”
“霍书记,我看你和建国很熟啊?”何书记心里纳闷很久了。
“熟,怎么不熟?这孩子,重义气!我们家快饿死的时候多亏这孩子救了我们的命!”
霍父一巴掌拍在贺建国肩膀上,贺建国正蹲在旁边吃饭,冷不防受这么一下,差点把脸埋到饭盒里,无奈地抬起头,“老伯,过去的事有啥好说的,你咋不说剑锋救了我的命。”
何书记很好奇,问清楚后,登时肃然起敬。
“难怪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霍书记,你和建国都是有情有义的人哪!”
晚上三人和霍父一起在社员家里吃饭,看到桌子上有一碗白菜炖野猪肉,何书记连说社员太客气,用不着这样招待自己,得知不是社员家的,而是出自贺建国,更加觉得贺建国这人知进退,有情义,会办事。
吃过晚饭,河工还得出工干活,挑灯夜战,直到十点多才下工休息。
贺建国看了看他们的住宿,白塔大队社员家也没有足够的空间给他们住,都是各个公社下面的生产大队几十个人一起,有的住在牛棚里打地铺,底下铺着麦秸秆玉米秸秆或者稻草茅草,有的是在白塔大队晒粮食的场地上搭个草棚,也是打地铺,只有很少一部分人运气好找到社员家放置柴草的草棚子,当然,还是打地铺。
来视察的干部则睡在社员家特地收拾出来的房间,白塔大队这边睡的是土炕,一行四个人就睡在炕上,大通铺。
铺好自己带来的被褥,贺建国迷迷糊糊中还在想老婆细心真是好啊!
白塔大队这边的人家打土炕是因为没有床,而不是和北方一样烧炕,重新弹过棉花的被褥非常暖和,何书记和霍父的被褥不比他的逊色,反观白胜盖着又破又旧的被褥,冻得直打哆嗦,不得不把棉袄盖在身上。
贺建国睡得正香,梦中还看到齐淑芳笑盈盈地问他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正要回答说一切都好,外面一阵锣声响起,紧接着上工号也响了起来,响彻半边天,惊得何书记猛地坐起了身,贺建国眼睛都没睁开也跟着坐了起来,伸手去摸放在被上的棉袄。
“何书记,继续睡吧,离天明还早着哪!”霍父迷迷糊糊中开口,起都懒得起,翻了个身,继续呼呼大睡,旁边白胜睡得跟死猪一样。
离天亮还早?
何书记揉揉眼睛,“建国,你打开手电看看几点了。”
贺建国准备得比较齐全,晚饭后河工工作时,他就掏出过手电筒照路,听何书记这么说,他从枕头下摸出手电筒,打开后往手表上一照,“书记,现在是四点多。”四点多?贺建国忍不住揉了揉眼睛,再看一遍,还是四点零三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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