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雪担心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我觉得她有点太敏感了。
自从来到这所大学，我就发现人和人的关系其实挺单纯的，并没有那么多别有用心。
不过霖子也提醒我，小心为上，我考虑了一下，觉得这位男老师顶多是因为海涛的事情找我，毕竟海涛死之前，我刚去问过，但我们是清白的，所以也没什么好怕的。
十几分钟后，我们四个再次来到了辅导员的办公室。
照例是我一个人敲门进去，办公室里没有陈老师，只有一位男老师，还有三名警察。
看见警察后，我突然有一种抵触心理，担心他们会和我们市的那些警察有联系，和魏明那伙人有关。
男老师看见我以后，依然十分热情，但眼神里明显有些歉意和不安。
“张强啊，我给你介绍一下，这几位是负责海涛坠楼案子的警官，他们有些话想问你。”说这些话的时候，男老师的眼睛有多躲闪。
“吴老师，你不是说要跟我谈我姐的事情吗？”
他清清嗓子以缓解尴尬，“哦，是啊，因为海涛跟你姐也有关系啊，所以……”
“所以你就把我骗过来了。”我非常平静，但语气里尽是火药味。
“我这不是怕……”
“怕什么？你就算跟我说是为了海涛的事情，告诉我会有警察，我也会来啊。”我十分坦然，这位吴老师直接愣住了，可能是没见过我这么淡定的。
跟警察打交道不是一两次了，跟吴老师带的那些学生相比，虽然他们年龄大，但在这方面还真不见得比我经验丰富。
“既然这样，那咱们就开始吧。”一位长脸警官不耐烦地说。
我撇撇嘴，“那就开始喽，早开始早结束，反正我还有别的事情要做呢。”
另外两名警官，一个皮肤黝黑的女警官，她拿出了纸笔准备做笔录，另一个男警官我见过，就是上午在现场已经问我问题的人，眼睛大大的，看起来很无辜。
他们都不像这个长脸的警官，面若冰霜，感觉全世界的人在他眼里都是罪犯。
男老师非常配合地离开了办公室，现在屋里就剩下了我和三名警察，他们坐在椅子上，呈半弧形，我坐在他们面前的椅子上。
“你们是什么时候来到B市的？”长脸问。
“今天早上凌晨五点左右。”
“来这里做什么？”
“我姐以前在这里上学，我想来看看。”
我依然十分坦然，其实我可以说更详细，但这位长脸的警察活像一条杜宾犬，正竖着耳朵听我的破绽，我若说得多了，没准儿哪一句让他觉得我有问题，就会把我抓起来。
他呼出一口气，有点焦虑的样子。
“你找海涛干什么？”
长脸警察一问完，另外两名警官一起抬起头来，用一种怪异的期待的眼神看着我。
我突然觉得，海涛的死肯定不是自杀，如果是自杀，他们不会这种表情，一定是有某些证据证明海涛是他杀，所以面对我这个‘可疑’人物，自然就像闻见了血腥气的警犬，恨不得顺着我这条线索直接把案子破了，如果我是凶手，他们可能会更开心。
我笑了笑，“我不是来找海涛的。”
长脸警官皱起眉头，没等着他先说，我抢先继续说下去：
“是陈老师告诉我，我姐办理休学的时候，有个男生陪着她，应该是她男朋友，我才知道我姐上学时还谈过恋爱，之后刚才出去的那位吴老师就很热情地跟我说，那男生是他班级里的，还告诉我海涛当时会在图书馆，我就过去找他了。如果吴老师不告诉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海涛这个人。”
我把自己撇的很干净，至少我自认为如此。
“还是那个问题，你为什么要去图书馆找海涛。”长脸警官再次发挥了他的特长，用超级敏锐的嗅觉嗅出了这件事还有别的故事。
“我姐快死了。”我咬着牙说了这句话，三位警官全都一愣。
“什么原因？”长脸警官还不甘心，现在他就是一头咬住一块鲜肉的野兽，怎么可能轻易松口。
“白血病，她人现在就昏迷在医院里，这次不知道还能不能醒过来，昏迷之前，我姐希望我能来这里一趟，帮她拍些照片回去，不能完整上完大学是她心里最大的遗憾。”
我快速抹了一下眼角的眼泪，深吸一口气，“三位警官，请问这样犯法吗？”
长脸没说话，沉默片刻，他又问了一些上午我们就回答过的问题，什么几点到的图书馆，当时的情况如何，我一一作答。
皮肤黝黑的女警官啪地合上了笔录本，长脸警官一边脸上写着大大的‘失望’，另一边脸写着‘不爽’。
“警察大哥，我能问问你们，这海涛到底怎么回事吗？我都还没见到他人，怎么突然就死了呢！”我试探着问。
“所有跟案情相关的，我们都无可奉告。”他冷冰冰地说。
“听说，他死前一直在研究什么历史，跟那有关系吗？”
“他本来就是历史系的，你不要揣测了，今天谢谢你的配合。”长脸说完对身边两人说：“咱们走吧。”
“诶，警察大哥，那他真的是自杀吗？我看他从楼上摔下来的姿势，倒像是被人推下来的啊。”我是瞎说的，反正我也不需要太负责任。
刚这么想，长脸提醒我说：“你是要对自己说的话负责任的。”
“我只是有这样的感觉。”
“好，那就说说你的感觉。”他原本都站起来了，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其他两名警察也连忙跟着坐下，笔录本再次被打开。
长脸示意女警官先不必做记录，女警官一愣，乖乖合上本子。
看来，我随口说的一句引起了他们的兴趣，而且长脸警官想把我的发现当成他自己的发现。
“你是怎么判断出来他是被人推下去的？”
“你们不是都有法医吗，还有你们也是做刑侦的，肯定能看出来吧，人主动跳和被人推是不一样的嘛！”
“别打马虎眼，说仔细一点。”长脸依然凶巴巴的。
“我是在太平间工作的，我坚信尸体是不会说谎的，如果你们能让我看看他的尸体，或许我能说得更加准确。”这一次我的态度很认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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