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意志人,”伦格迎着从对面吹来的暖风大声的说,他骑在马上不住的缓缓盘旋,身后黑色的披风在空中飘扬,而他的手则指向登扎河的对岸“他们要从保加利亚进入罗马,对他们来说罗马和异教徒一样要被他们征服,但是这不过是他们的梦想而已。”
“陛下,我们要在这里干什么?”丕平有些犹豫的问着,他一时之间还看不出自己要面对的究竟是什么,同时那个德意志骑士的战马和他那异乎寻常的高大身材也在这位骑士心中留下了难以磨灭的印象。
“你不是说他们的骑士很勇敢吗?还有他们的战马很高大,”伦格平和的笑着,他并不介意丕平不安的神色,因为他知道对于那些第一次面对德国铁骑的罗马人来说,犹豫和畏惧都是难以回避的“那么我们就在这里让那些德意志人知道,罗马人会如何迎接这些法兰克人,而且他们将会在这里就明白,该在罗马的土地上怎么做。”
伦格的话让丕平的心微微一跳,他知道皇帝的这些话意味着什么,但是他却又一时间难以相信罗马与法兰克人之间的战争会那么快就降临在他们的面前。
丕平犹豫的神色落在了伦格眼中,但是他已经不想继续说什么了,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在这座边境城市将会发生什么,甚至即便是很多对法兰克人充满戒心的罗马人,也不会想到德意志人将会那么快的就暴露出他们那天生贪狼的本性。
拆除菲利波波利城前平原上通向登扎河边的所有村庄,在平坦的能令德意志的铁骑驰骋狂奔的平原上修建起一道道足以能让德意志人为之恼火的障碍,还有就是将要在法兰克人面前展示出真正令他们为之畏惧的可怕武器。
想到这一切的伦格嘴角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他催马向前,沿着那一道道的沟壑和障碍向前奔驰着,当终于来到了登扎河边时,他停下来回头望向远处的菲利波波利城。
“告诉我丕平,你为什么感到不安?”伦格对身后的旗队长问着。
“陛下,他们是十字军,是为了拯救圣地才来到东方的,”丕平低声说“如果我们要和他们作战,是不是会有很多士兵感到畏惧?”
说到这里的丕平微微有些不安的看着伦格,当他看到伦格脸上露出的沉思时,他立刻接着说:“当然陛下,我们不会允许任何人对罗马的侵犯,但是如果他们声称我们自己的敌人是异教徒,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和他们发生战争呢?”
伦格一直平静的听着丕平的话,当丕平终于停下来默默的看着他时,伦格慢慢的点了点头。
“你说的对,”他的脸上没有出现愤怒,而是用一种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的近卫军旗队长“德意志人这个时候并没有做什么,或者他们永远不会做什么,但是丕平你告诉我,如果当他们的大军到来,骑兵已经越过登扎河,甚至腓特烈的骑士的长矛已经可以刺到菲利波波利城的城墙时,到了那个时候我们要怎么面对那些法兰克人?”
伦格的话让丕平的脸上露出了一阵错愕,他张开嘴想说什么,但是却又一时之间说不出来,当他因为无言以对变得脸上一片通红时,伦格探手微微拍了拍旗队长的肩头。
“丕平你知道吗,我是罗马皇帝,所以我要做的是别人所还没有看到的事情,如果当所有人都看到的时候,那一切就都已经晚了。”
沉沉的说完这句话,伦格调转马头独自向着菲利波波利城里缓缓的行去。
丕平有些不安的跟在伦格的身后,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了,当看到那个法兰克的使者之后,他就不由得被那个骑士异乎寻常的高大身材和那雄壮的战马所震慑,他相信自己并不畏惧与这样的骑士战斗,但是从内心里他却又无法掩饰一阵阵的紧张。
而在前面,伦格一边默默的走着,一边在心底里不停的回想着丕平的话,他和丕平自己一样相信他并不是畏惧,但是他的话却又不禁让伦格感觉到了一阵阵的忧虑。
“如果连我的近卫军旗队总队长都认为并不需要与德国人战斗,那么在罗马还有多少人在幻想着可以侥幸从法兰克人那里得到和平?”
伦格的心中不停的这样询问,虽然之前这个想法也曾经出现在他的心头,但是却从来没有如现在这样让他感到忧虑。
“罗马的帝国时间真是太久了,久得他们已经不相信有一天他们的帝国会被消灭,不相信君士坦丁堡有一天会沦陷,而这一切不过是在十几年之后而已。”
伦格在心中发出暗暗的叹息。
他知道自己如果这个时候告诉别人,君士坦丁堡会在十五年后沦陷,而罗马帝国会有将近半个世纪的时间消亡,那么即便他是罗马的皇帝,也是不会有人相信的。
而他又恰恰不能把这样的话对任何人说。
做为一个圣子的贡布雷也许可以用这样的方式昭示世人,但是做为一个罗马皇帝的伦格,却绝对不能用这样的方法来达到他的目的。
一个普通农兵可以做的事,一个皇帝却反而不能去做。
伦格暗暗寻思着,同时他的心中也因为丕平的话而想到了更多的东西。
他所指定的兵制变革和那些能够让罗马人从土地的分配上令罗马为之崛起的方法,在将来会怎么样?会不会在将来就会出现一位彻底废除这一切的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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