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办公桌后坐下，眼睛透过镜片看着宿之灵，说道：“我妻子今天罚你站了半个小时，这是不对的。”
他说道：“这种行为无异于虐待，如果下次依旧发生，你可以拒绝，记住了吗？”
宿之灵心想，他们两个想必做了夫妻很多年，作为丈夫，他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妻子虐待学生吗？看他的反应，这种事想必不是第一次了。
见宿之灵久久没有回答，林校长说道：“我替她向你道歉。”
说完，把手边的电话推了过来，对宿之灵说道：“如果你觉得这件事应该告诉你的家长，现在就可以打电话，而且我需要告诉你，我支持你打这个电话。”
宿之灵疑惑地问道：“真的？”
林校长坐在办公桌前，手指搭成一个塔尖，微微颔首：“我们的学生遭遇了不公平的待遇，我觉得正义有必要得到伸张，如果你的父母对此不满，我们将接受起诉，也接受任何改进的建议。”
宿之灵犹豫了一下，拿过了固定电话的话筒，拨了徐曼的号码。
电话接通了，说话的却不是徐曼，是原劭。
宿之灵说道：“妈？”
原劭的声音传了过来：“你妈睡着了，有什么事吗？”
宿之灵微微皱了一下眉，抬头看了看对面的一脸平静的林校长，说道：“我就是想和她说，我今天……在学校被罚站了。”
原劭立刻说道：“怎么回事？”
宿之灵以为他在关心自己，谁知道却听到他说道：“我好不容易给你筹够了学费让你上学，你却在学校给我惹事吗？”
宿之灵试图解释：“我——”
原劭不耐烦的说道：“够了，我不想再听了，如果你不想上学，当初就别在你妈面前装可怜。我真不知道你哪儿来的脸打回来告诉我。”
宿之灵还没来得及说话，原劭那边已经挂断了。
面前的林校长定定地看着她，说道：“如果已经通知过家长，你可以走了。”
宿之灵点点头。她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索性起身离开。
事情越来越奇怪了。
宿之灵也说不清楚问题在哪里，她走出去的时候看见南怀璧站在门口，正和林太太争执着什么。
宿之灵一出来，那穿着黑裙子的小个子女人猛地掉过头来，宿之灵坐在轮椅上，几乎可以看见她裙子下面小腿上的皱纹，仿佛是蛇的皮一样，皮肤非常不平整。
林太太对着她怒目而视：“迟到还有理了？”
宿之灵说道：“我没有这么说。”
南怀璧见她要冲宿之灵发脾气，立刻挡在她身前说道：“体罚残疾人，根本不是在教育学生，你是在施虐。”
林太太咬牙切齿的说道：“那你这个残废可真金贵。”
她说完，眯着眼睛看了宿之灵一眼，转身离去了，高跟鞋踩在大理石的地面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见她走了，南怀璧在她身边蹲下，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发，柔声说道：“别听她胡说，你有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眼睛，你比她美得多得多了，明白吗？”
宿之灵点点头。
这时候，林校长的门开了，摘了眼镜的校长从屋子里走出来，他又高又瘦，刻板得简直像一把黑色的戒尺杵在那儿似的。只见他皱着眉头，打量着南怀璧，说道：“南小姐，我说过很多遍了，除了特殊情况，你不需要穿这一身护士服。”
南怀璧说道：“我高兴。”
林校长又说道：“我们的学生，尤其是男学生，在智力上有一定缺陷，我并不支持你作为教职工穿太短的裙子。”
南怀璧又说道：“再说一遍，我愿意。”
林校长一字一句道：“那你应该慎重考虑你造成的影响。”
他这话还没说完，南怀璧就站了起来，直接当着他面掀了自己的裙子：“我说了，我愿意。”
刻板、保守、固执的老校长目瞪口呆。
他的脸猛地涨得通红，指着南怀璧怒道：“你、你这样还怎么做老师！放肆！不端！浪荡！你——你给我回来！”
然而，南怀璧早已经推着轮椅上的宿之灵走远了，还不忘回神对着校长先生比了个中指。
林校长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断断续续从嘴里挤出一个字来：
“荡、荡……”
“荡、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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