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魔鬼跳舞这种事,还是谨慎一些的好。
年轻的伯爵微微按下帽檐,客气而疏离地冲他点头致意然后离去。望着那年轻人的背影,化名为葬仪屋的前死神仿佛在风中叹了道气。他翻出安置在怀中的链坠,神色看不清晰:“伯爵……看来他不愿意走我们的路啊。”
晋升为新任伯爵的章珎生活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变化,因为他在校期间就表现出对商业和科学的浓厚兴趣,毕业之后更是四处和各路科学家交好打关系。在以往认识文森特·凡多姆海恩的人看来,他更像一个商人。
“听说那个凡多姆海恩伯爵看到医生解剖兔子和青蛙都要唉声叹气呢。”
“这样的人还能被女王委任管理黑道吗?”
“总之……我很怀疑。”
毕竟是用惯的忠犬,和蔼外表下疑心病颇重的维多利亚女王也曾亲自和差人来考察过年轻的凡多姆海恩伯爵。但每次见面,文森特·凡多姆海恩要么刚从外面风尘仆仆地赶回来,要么就是泡在各种实验室中。
对此,女王和信差都在心中皱眉,但却没什么话可说。
克劳迪娅在世的时候,文森特确实没有接触过家族的内事。他恐怕是缺少一些相关的常识,现在只不知道,他手中有没有握着王室不想让鹰犬之外的人知晓的事。
不到一两年,年轻的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就遭到了一次暗杀。刺杀活动,这几乎是十九世纪欧洲政坛的常态了。不过,很幸运的是,因为身边的那位科学家比较警觉,是以他竟然毫发未损。
消息一出,女王、政敌与地下世界的人们不知是喜是悲。
“伯爵,这样就可以了吗?”那位被外界认为是救了文森特一名的科学家低声问。
“可以的,你做得很好。”章珎眉眼舒展,温和地感谢道,“以后不管任何人问起,你……”
那科学家果断道:“是我提前留意到不正常的情况,给伯爵报了信。”
虽然不知道这个年轻的伯爵到底被什么人所针对着,可他是自己目前的研究项目最重要支持人。除了他,很难再找到另一个这么认可与理解自己、并愿意给予巨资支持的金主。
现今要他做的事也只是对外撒个谎而已,这种小事没问题的。
“谢谢。”
这次的事件虽然维多利亚女王不是主谋,但她相当愿意借刀杀人的心已经很明白。可惜,这么好的机会错过之后,无论是什么人,若想再找到下一个好的动手时机与合格的背锅侠,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
没多久,各路人马又听说凡多姆海恩伯爵因这次遇刺非常生气,在凡多姆海恩家宅中小小地发了一次脾气,之后以“无能”为名解雇了几乎全部家仆佣人。连服务多年的老管家田中也不例外,给了一笔很重的遣散费和乡下房子,让他养老去了。
法兰西斯现在已经出嫁,家中的决定更与她无关。
之后,章珎慢慢地往宅子中投入可信的人手。诚实地说来,他并不是很信任身边的所有旧人,就连这个“妹妹”法兰西斯也无法报以完全的信任。
与凡多姆海恩家族有关联的人都需要重新梳理和审视一遍。新的工作人员不光要足够强大,同时还要足够的忠诚才行。
至于这忠诚的对象,当然不是维多利亚女王或者家族,只能是他一人。
凡多姆海恩家族已经不合用了,维多利亚女王叹息归叹息,到底还是回头便提拔了一杆崭新的枪。在这个国家,有的是出于各种目的而愿意为她做脏事的人。
尽管维多利亚女王雄心勃勃,准备为自己的王权霸业将自由党打倒,同时毁掉欧洲大陆国家的争霸可能性。但在自由党越发重视民间基本盘的现在,她的算盘连连落空,就连身边赖以仰仗的羽翼也被剪除了。
一八八六年的第一场雪,维多利亚女王的逝世比历史上来得更早一些。
大概早了十五年的样子。
消息传来的时候,章珎正在自家乡下别墅的花房里喝下午茶。听说女王不幸去世,他的言辞和表情中都透露出了十分的悲哀,“天佑女王……这一切也太突然了……”
迪德里希就在对面静静地看着他,衣服下的鸡皮疙瘩一层又一层地炸着。
好会演戏一男的。
虽然英国王室和凡多姆海恩家族的联系已经不如当年那样紧密,但是基本的渠道都还在。而且以面前这人随着财富的暴增而在大英境内越来越举足轻重的地位,他怎么可能现在才知道女王不好的消息。
随着自由党实力的增强,英国内部反对王室的声浪可是在持续升高,某些特定行动也在不断地升级。这种事就连他一个德国人都有所耳闻了好不好。
说白了,这人就是故意地对女王近几年的艰难处境视而不见吧。不如说得再严重一点,迪德里希认为他在其中严重地扮演了煽风点火的角色。
但是,对他的质疑,对方只是摊开手:“你这么污蔑,我很难认啊。”
…………
凡多姆海恩,这是个曾经和大英帝国黑暗面绑定的姓氏。
在维多利亚女王时期,凡多姆海恩家家主曾是女王手中最好用的一杆枪,为女王出生入死,控制苏格兰场所无法触及的地下黑暗世界。不过,在维多利亚女王统治的后期,凡多姆海恩家族在末代家主文森特·凡多姆海恩伯爵的带领下完成了转型,从此,与“女王番犬”“邪恶贵族”等黑暗的称号告别,正式走上光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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