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还没来得及到医院，刘老太再次醒过来，惊慌的起身：“到底怎么回事，上个月还打电话回来，怎么就出事了？不会的，一定是搞错了！”
看二老老泪纵横，常风很是心酸，低声叹道：“民警说，他们三年前就已经出车祸去了。这三年来，应该是另一个人给你们打电话。”
“不会的，一定是在石，一定是他，他一定没有死，呜呜……”刘老太非常激动的哭喊着，语无伦次，瘦弱的身子不停地颤抖。
刘老头抱着她，没有说话的默默流泪，显得镇定许多。
看二老哭得伤心，顾心眼眶也有些泛红，却也无能为力。这种事，还能怎么说？
足足有二十分钟，二老才稍稍平静下来，刘老头擦拭着眼泪，低声问道：“公安有没有说，打电话的是谁？”
常风摇头应道：“暂时还没查到，不过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了。”
“哎，我早该想到。”刘老头叹息着，“三年前出去之后，他打电话的声音就变了。而且，每次电话最多两分钟，不会让我们说太多。我当时就想啊，他一定是在外面鬼混，跟电视里一样。谁知道，竟然……”
没能说下去，而是低着头哽咽。刘老太听着更是伤心欲绝，其实他俩一直都在怀疑，因为那个声音真的不像是儿子。而且，每次都只是询问身体好不好，提起什么事情，电话那头从来就答不上来。
可是，每个月都有人打电话过来，他们也就理所当然的认为是儿子。谁曾想，竟然已经不在了……常风也是头一次碰到这种，总感觉有些诡异，跟见鬼似的。
整整三年，每个月都有一个电话，而且每次都是公用电话。这份坚持，到底图个啥？
二老很是悲伤，常风只能先把他们先送回家。好歹家里还有苏老等人帮忙安慰，他跟顾心，实在是束手无策。
中午十二点半，刚吃过午饭，常风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还是民警打过来的。
回头看了一眼还在屋子里低声哭泣的二老，常风叹了口气的走出去接电话。
“人已经找到了，是个叫黄鑫的人一直打电话回去。这个黄鑫，好像是当时同一趟车的……”
听民警这么一说，常风更是纳闷了。同一趟车，为什么要打电话给二老？
真应该，从三年前就断了消息，那样二老就不用彷徨三年，早早死了这条心。
不过常风也知道，如果早在三年前就得知自己的儿子去了，只怕二老能不能撑到现在都是一回事……跟民警要了地址，本来常风是想一个人去找黄鑫，可是刘老头两人从屋子里出来，显然是听到了他的电话，擦了眼泪的要跟着。
常风无奈，带着二老去找人。
“小风，我们没事，早就有心理准备了。”车上，刘老头叹息的说道，“他以前可不是这个性子，每次打电话都是非常多话，就三年前开始……所以，我有心理准备。”
“就是没想到，呜呜……”刘老太又低声抽泣起来。
刘老头拍了拍她的后背，继续叹道：“不过，三年一直给我们打电话，这个人我得见见。他跟在石到底什么关系，是不是在石说了什么？”
看得出来，刘老头其实一点都不傻，甚至很聪明，很快便想到了问题的关键。
同一趟车上的人，而且正好是在三年前开始打电话，这其中肯定有什么猫腻……按照民警给的地址，没多久几人便到了小区外面。确切的说，应该是长西市郊区外一个村子，跟前边的高楼大厦相比，这里显得有些老旧。
不过村子很热闹，常风他们开车过去的时候，有不少人奇怪的看着。
到了楼下，常风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这里应该是给人出租的地方，都是电子门。
旁边有个小超市，常风扫了一眼，恰好发现坐在超市收银台的是一个三十岁左右青年。
走过去，常风面带微笑的问道：“你好，问一下，你是附近的人吗，认识黄鑫吗？”
“黄鑫？”青年眉头微皱，不明所以的打量了一眼常风，又看了看后面的二老，面色忽然一变，慌张的摇头，“不认识，我不是这里的人。”
偏偏就在此时，远处一个青年喊道：“黄鑫，给我来两瓶啤酒，要冻的。”
“我……”跟前的青年嘴角一抽，很是无奈的苦笑，“好吧，我就是黄鑫，你们找我？”
常风仔细的上下打量着黄鑫，应该还不够三十岁，带着眼镜，身材很高大，看面相倒是挺老实的。
刘老头两人走上来，刚要说话，常风却抢先一步笑道：“有点事想跟你谈谈，方便吗？”
黄鑫犹豫的看了一眼二老，叹道：“你们是刘在石的家人吧？哎，终于还是来了。等我一下，我会跟你们说清楚。”
果然有猫腻，但看样子并不是恶意，应该是善意的谎言……黄鑫找人看店，之后才给常风几人开了大门上楼。
就一间单间，一张床一张桌子，连凳子都没几张。
坐了下来，黄鑫看着二老，苦涩的叹息：“是我打电话，这三年来一直都是我打的。”
“为……为什么？”刘老头沙哑的问道，嘴唇苍白的颤抖，“在石，是不是……”
黄鑫痛苦的抱着头低下，声音带着几分哭腔：“他们都死了，那天下大雨，车子过山路的时候打滑，直接就飞出去了。活下来的，应该只有四个……”
尽管已经听到过一次，可是再次确认儿子已经死亡，二老还是有些受不了，身子摇摇晃晃的。
黄鑫低着头继续道：“刘在石，就坐在我旁边，他老婆好像在后面。当时他还跟我说要换位置，可是他老婆不同意。”
“我当时跟他挺聊得来，知道你们家的情况。所以，后来他去了，我就想，你们可能没得到消息，我就每个月给你们打电话报平安……我不是想骗你们，只是……只是希望你们能好好活着……”
越说越是哽咽，听得出来，黄鑫自己也哭了，应该是回想起车祸现场的恐怖。
几个人哭得稀里哗啦，常风苦涩的摇头叹息。这个黄鑫，能做到这一步，真的很不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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