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意外归不意外，可戈登并不想在今晚看见蝙蝠侠。对着这位也算是几年来相互帮了不少忙的老搭档，在医院这样的环境下，躺在病床之上的局长并没有端正表情，而是用类似于与老友搭腔的语气，接着说下去：“我认为让一位年轻女士独自在夜晚等待并不是绅士应该做的。”
“你信任她。”
蝙蝠侠不着痕迹的在黑暗中好好端详了他的这位战友一番。詹姆斯·戈登刚刚清醒不久，从鬼门关爬出来的他整个人消瘦了一圈，可气色还算好，尤其是他脸上不曾改变的坚定，足够让任何人相信女儿已经快要成年的警察局局长还没有退休打算。
“我不得不信任。”戈登叹了口气，回答，“这次黑面具入狱，她至少占了一半的功劳。”
身为局长，戈登怎么会不知道他手下都是什么人，真正正直的警察屈指可数。被斯特恩奇渗透这件事他毫不意外，他本以为黑面具这事会泡汤的，说实话戈登作为土生土长的哥谭人，类似的事件他也见过不少。然而事情没有按照他的想法发展下去，凯丽·刘易斯，这个年轻的女孩竟然用自己的双肩抗住倾塌的局面。
虽说这对于一个正直的地方检察官来说没什么大不了的，换做哈维这件事可能处理的更快速。可凯丽是个姑娘，她也比哈维年轻。或许明面上来讲性别和年龄不是问题，但在面对着层层黑暗的压力之下，她仍旧做出了选择，这就足够让戈登心生钦佩。
蝙蝠侠低下了头，似乎在考虑拉刘易斯入伙的可行性，良久之后他才开口回答：“不能让斯特恩奇占了明面的优势，也只能如此。”
“……我希望我的决定没有错。”转头看向天花板，局长几乎从未动摇过的声音听起来有些迷茫。
想到曾经的那位队友，骑士陷入了沉默。
“你今天不该来。”戈登又重复了一遍自己在发现他时就表达出来的看法，“我在这次的对决中已经退场了。”
蝙蝠侠只是来探望这位为了哥谭差点奉献出生命的战友的。今夜的哥谭无事，至于凯丽·刘易斯……骑士只是想等到亲自确认戈登的态度后再露面。他对于这位真正的光明骑士还是心怀敬意的。
而且爱丽丝绝对不会晾着年轻的地方检察官在天台上的。自己出门后不久通讯器那头的阿尔弗雷德就用着无奈的口气对自己说她也离开了韦恩庄园。
不难猜到女孩要去见见刘易斯。这应该很正常，她从一开始就信任这名女性，只是……想到最近爱丽丝的活动，纵然身披铠甲，在头盔之下蝙蝠侠还是皱了下眉头。
她有些着急，好像在赶时间一样。可问到她时，女孩只是挂着她那带着星星点点哀愁的温和笑容摇摇头，沉默不语。
“……芭芭拉……你知道她在哪吗？”
戈登局长的话把骑士拉回现实，他看向病床上的那名父亲，他的语气中满是希望，脸上的表情也好像把一切都寄托在了蝙蝠侠身上一样。也是啊，如果连黑暗骑士都不知道他的女儿在哪，怕是他也不用再抱有芭芭拉还活着的期望了。
无论再怎么争吵，再相互看不顺眼，父亲终究还是父亲。
“……她很好，有人专门保护着她。”虽然柯尔·史密斯和芭芭拉的消息爱丽丝并没有透露过多，但是他能确认女孩好好的，如果芭芭拉有半分闪失，爱丽丝不会像现在一样平静的。
“谢谢你。”即使再冷漠，看到戈登局长放松下来的神情，骑士也不禁动容。
“不是我做的。”蝙蝠侠转过身，走向窗边，拒绝接受这个谢意，“等结束后，去谢谢芭芭拉的朋友吧。”
虽然没说出爱丽丝的名字，戈登局长立刻也就明白这与那个神秘的少女有关。他目送着黑暗骑士跃上窗户，还是问出了口。
“——她究竟是谁？”
准备跳下去的黑影顿了顿。
“一个陌生人。”然后，整个病房重回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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